第四十五 离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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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    很累啊……召唤推荐票。
  
      另预告一下,恼人的时代背景的描写终于要结束了,下面就是要走人了~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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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    在又一次送走了新朝钦使汪某之后,大明内阁首辅陈演陷入了沉思之中。
  
      这一次汪某人带来的了更多的书信,有的很直白,但多半说的很隐晦。
  
      但意思却是大致相同的,降闯明臣,写信给大明首辅,这其中的意思,其实不看信就明白的很了。
  
      究竟该怎么做,也是颇费思量啊……
  
      最近皇上对他已经很不满……今上治事太急,用人太速,置之以法太酷,刻忌寡恩,少谋多断……陈演轻轻摇头,想到如此,心中也是有了决断。
  
      “来人!”
  
      他轻轻一声召唤,外间立时就有一个执事管家推门进来,在陈演身前垂手侍立。
  
      “你把这个拿去,”陈演就坐在书案前,听差进来,他就执笔写了两封小简,也不封口,直接递过去,吩咐道:“赶紧去办。”
  
      大府听差,都有一套严格的训练,不过,当这管家看到分别的两个名字时,却仍然是吓了一大跳。
  
      “哦,你稍等一下。”
  
      听差正发呆的功夫,陈演又站起身来,背负着手在原地转了一圈,才又吩咐道:“持我的拜匣,请光老爷过来一趟。对了,平时给他的炭敬是怎么样?”
  
      “松江布两匹、锦一匹、银十二两,别的不拘再找些什么贡物,凑齐四样就是了。”
  
      阁臣大府,一般来说当然是别人送陈演的礼,但陈演手中,也要养着一些可用的人,不拘是门生或是同乡,是要以谏臣文官为主,遇着政争,缓急可用。
  
      “哦,加一倍,顺道给他送过去!”
  
      “是,小人立刻去办。”
  
      “嗯。”
  
      交办事情,不过是寥寥几句话的事,等那听差一出去,陈演脸上却是露出极其疲惫的神情来。
  
      眼下这件事,办起来是很容易的。但,就是把自己置身在一个很强烈的漩涡中了。事败必死,就算事成,新朝为了掩饰,是不是能保全他,也很难说。
  
      但全家富贵系于自己一身,不博一下,又如何甘心?
  
      就在绕室徘徊之际,听差来报:“老爷,光老爷来了。”
  
      彼此极熟,所以府中下人一路把兵科给事中光时亨引进来,此君四十来岁,生的方面大耳,神态威严强直,桐城人士,却有南方人没有的高大身材和一嘴美髯,所以威仪俱备,列位朝班时,十分引人瞩目。
  
      身为给事中,光时亨平时很有风骨,见人也是不苟言笑的样子,此时进门来,脸上却是笑嘻嘻的,动作很熟捻的向陈演行了一礼,然后笑道:“又生受老师的赏赐了。”
  
      “嗨,说这做什么。”陈演指一指对面的坐椅,道:“坐,坐着说。”
  
      “是,谢老师赐座。”
  
      光时亨老老实实的坐下,双手在膝,正视陈演,一副等候吩咐的模样。
  
      “近来时局变幻的厉害,你怎么看?”
  
      陈演还要会客,也无心和这个门生说太多,直接便入主题。
  
      “这个……”光时亨沉吟了一下,道:“似乎已经是沉疴在身,就算是扁鹊、华陀,似乎也无计可施了。”
  
      彼此交心的关系,当然不必隐晦什么,光时亨也是实话实说。
  
      “南迁如何?”
  
      “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。”
  
      “长江天险在手,江南财赋之地也在,怎么就是苟延残喘?”
  
      “士大夫离心叛德,诸镇已经失却节度,左良玉、刘泽镇之辈,安可依仗?最多拖日子罢了,人家从襄阳下江陵,夺九江,安庆,南京还不是唾手可得?”光时亨很起劲的道:“最要紧的就是官绅都不想为本朝效力了!”
  
      “嗯,你对时局的看法,正和老夫相同。”
  
      陈演为人,既贪且酷厉,委实不是好相与。而且轻易不夸赞别人,光时亨得他夸赞,自是精神一振。
  
      “今日叫你来,确实是有件很要紧的事!”一番对答,陈演知道眼前之人可用,但,以他一人之力未必能叫眼前这滑不留手的后进真正折服,当下先说一句,又转头向听差问:“怎么样,人来了没有?”
  
      “回老爷,已经都到了。”
  
      “好!”陈演站起身来,对光时亨道:“你随我到花厅去,有要紧客人,一起见见吧。”
  
      “是,门生当然跟随老师左右。”
  
      两人一前一后,绕过不断的亭台楼阁,相府规制,虽不能和那些百年传承的勋戚皇亲家比,但也算这附近最豪华壮丽的宅邸了。
  
      到了花厅,却是有两个老者迎上前来,光时亨先前还不大在意,等看到那两人时,先也是一呆,然后深揖下去:“学生见过魏老先生。”
  
      “喔,是光大人哪。”大学士魏藻德点了点头,向陈演道:“看来是贵门生出手了?”
  
      “嗯,时享向来以敢言闻名,此次是当仁不让。”
  
      光时亨尚不知究竟是何事,当下只得连连谦辞,只道:“岂敢,学生岂敢!”
  
      同时也转向另外一人,躬身道:“学生见过质公老先生。”
  
      被他称为质公的却也是本朝重臣,以“不受嘱,不受馈”闻名朝野的清直大臣范景文,此人不附阉党,也号称不是东林,其实最善作伪,与东林党的关系很深,在朝中因掩饰的好,崇祯对他也很倚重,所以也是能与陈演和魏藻德分庭抗礼的重臣了。
  
      但陈演和魏藻德向来关系紧张,内阁中明争暗斗是难免的,而范景文更与这二人交谊浅淡,彼此并不同党,今日却是一起会聚于此,光时亨见了,自是大觉紧张。
  
      “你不要怕!”陈演向他道:“叫你来,确实有一件大事,需着你出头。叫你见魏老先生和质公老先生,就是要壮你的胆,撑你的腰!”
  
      “是,门生明白了!”到这时,光时亨也是明白,陈演不打招呼带他过来,根本也是没有给他退步。
  
      在这几个大佬面前退缩,漫说是前途,身家性命也是难保的很了!
  
      门生如此,陈演也是脸上有光,当下看看魏、范二人,陈演淡淡一笑,道:“日前的这件大事,风声两位想必都听到了……朝中大事,却不能由着这几人胡闹,所以,学生有一个计较,还要请二公一起商议一下了……”
  
      对时局和大明前途的看法,在场众人都是一般相同,而且与他们相同态度的,绝对是占朝中大臣的主流。
  
      所以行眼前之事,众人都没有什么负担,当下俱是微微点头,在陈演的延请之下,一起步入陈府客厅,细细商讨起来。
  
      ……
  
      ……
  
      陈演的府邸就在朝阳门附近不远的坊中,距离这钟鸣鼎食的相府不远就是城门,天色已晚,城门眼看就要关闭,但仍有三十余人,六七辆大车,十五六匹马和骡子、驴组成了不小的队伍,暮色之中,人群马队向着城门处缓缓行来。
  
      “梅村,老实说,今天真的是有两个意外。”看看快要到城门,青衣小帽,神色萧然的龚鼎孽向着同样穿着便服的吴伟业道:“第一,你耽搁到现在才走,我很意外。第二,为什么要和老汤这个夷人一并走,还带着他那些学鬼画符的徒弟……还当宝贝一样,我可就更加意外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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